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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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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江海絕對是出乎人意料的行動派。

前一天兩個人剛剛做好計劃, 第二天他就開始利用閑暇在門房裏面開始畫圖了,鐘晴湊近一看, 完全沒看懂他畫的什麽是什麽, 反而看了一臉懵。

不得不說,鐘江海的畫工真的是出人意料的不好,不好到鐘晴以為那是一張鬼畫符。

沒等她問呢,鐘江海就直言問她:“你覺得我這個門房的圖紙怎麽樣?”

鐘晴看著心裏面只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不安全, 太不安全了,非常的不安全。

這張圖紙是怎麽看怎麽不安全,因為根本不知道, 哪裏是墻。

“叔叔,我覺得我們是要改一改。”鐘晴婉轉的說著,拿起筆來, 在另外一張白紙上問鐘江海的要求。

門房的改建鐘晴的要求不多, 畢竟她不太了解蓋房子這些,所以大部分還是鐘江海來做出決定, 他一項一項的說著,鐘晴按照他的形容開始記錄圖紙。

等到半個多小時之後, 鐘晴看著圖紙,滿意的說著:“大功告成。”

鐘江海一聽,那叫一個高興,湊過來一看,就傻了眼。

“丫頭, 你告訴叔,你畫的這是啥?”鐘江海問。

“門房改建的圖紙呀。”鐘晴說道。

“……”鐘江海第一次無語,憋了半天才把鬼畫符三個字憋回肚子裏面。

“怎麽了?”

“沒什麽,我覺得我們還是找個專業的吧,找我那個做設計的哥們好了,讓他直接在電腦上給咱們出個圖紙,就這麽說定了,我去打電話。”鐘江海連忙就直接做出了決定,並沒有給鐘晴反駁的機會。

盡管他很是好奇,鐘晴的蜜汁自信到底是來自哪裏。

鐘晴看他火急火燎的出去打電話,就把圖紙放在桌上,旁邊是那張鐘江海畫好的,兩張放在一起一對比,她才發現……看起來那是差不多的。

只是自己看自己的作品都有種說不出的好?

鐘晴不知道,只是覺得他們老鐘家的人大概都沒有什麽繪畫的天賦,別人畫畫是要錢,他們家的人畫畫是要命。

遲來的羞澀讓鐘晴趕緊把兩張圖紙都裝了起來,千萬不能讓別人看到,否則那是大牙都要笑掉了的。

改建的圖紙本來就不是很覆雜,鐘江海簡單的和對方說了要求之後,對方很快就給出了他滿意的圖紙,其實圖紙本身的部分非常簡單,房屋裏面的話是不需要的,直接一個大開間就可以了,主要是外面的門窗設計要合理,還有尺寸和屋頂的問題,對方就是專門做這個的,因為簡單動作也很快,第二天就直接把兩面墻還有房頂設計出來給了鐘江海。

得到圖紙的鐘江海很痛快的挑了個不忙的日子就去外面批發了紅磚和水泥和沙子,甚至還買了兩個篩網,準備自個兒和水泥,鐘晴看著她從那卡車上面搬磚,就立馬過去搭把手,一早上的功夫,就把門房後面的那一片空地都堆滿了。

她不禁有些懷疑的問鐘江海:“叔叔,我們真的可以嗎?”

畢竟這看圖紙和東西,確實是簡單的,但是一旦動作起來,當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蓋起來的。

“必須可以,我聯系了我兄弟,我一個人蓋太慢了,過幾日他們就過來幫忙,你不用管太多,就這點小活,我們一天就能幹完了,人多力量大啊!”鐘江海說道。

有了圖紙之後就簡單了許多,鐘江海把紅磚一袋子一袋子都摞在了推車上面,利用了最近玩上癮的大佬和美美都拉到了生活區去,又弄了一個小的紗網擺過去,等到都準備妥當之後,鐘江海就開始幹大事兒了。

他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挖地槽,第二天早上就開始灌水,一邊灌水一邊往裏面混泥土,鐘晴上手幫忙他忙把人拉開,那泥土一不小心就會把人腳給絆住,他可不敢讓鐘晴做,就讓她在旁邊看著,一邊看還一邊給她講,這樣才能讓地基更牢固。

他自己把整個地基的基礎全部都做好,還特意的打了地梁,砸了地面,南城的太陽也非常配合的進行晾曬,沒有幾天那地面就能直接踩上去,也不見腳印。

因為平時還有一些客人上門拿貨,包括果園的維護,鐘江海就開始算起了日子來,挑選了一個他們不太忙的日子,鐘江海才一個一個去給他的兄弟打電話,和那邊確定了準確的日期和時間。

檢測土地的人按照時間上了門,鐘晴有些摸不準,還是又挑了兩個大棚,讓對方一塊兒檢測了,這一片接下來本身還要種植別的,知道土地的指數之後也好進行安排。

鐘江海找來的人很是專業,用了工具把土壤帶回去之後,就和鐘晴說了大概的時間,會通知他們去拿檢測報告,鐘晴留了電話,對方就帶著土壤走了。

確定好了蓋房子的日期,提前兩天,鐘江海特別不厚道的把鐘明亮叫了回來,美名其曰,這麽大的孩子應該多學習一點實踐知識,不能只是靠著書本上的知識。

他這麽一說,鐘明亮也是個喜歡新鮮的,完全不知道是被弄回來做苦力,他也陪了吳英霞好些天,吳英霞早就趕著他過來了,主要也是父子甚少能有相處的機會,現在鐘江海和以前完全不同,倒是能好好的教教孩子。

只可惜,這一回來,鐘江海就給他交代了一個特別重要的活兒。

畫狗窩。

加蓋門房的事情鐘江海好意思去麻煩兄弟,但是讓人家出一個狗窩的設計圖,實在是開不了口,大佬和美美的身形不小,能夠容納下兩個狗子的狗窩,還真的不是能隨隨便便憑借感覺去蓋的,倒是正好讓鐘明亮試試手。

好在鐘明亮沒有徹底的把鐘家人的臉面給丟幹凈,小夥子非常的有條理,對大佬和美美的身形進行了了解之後,他特意現在把狗窩的長寬高計劃出來,之後才拿著尺子開始畫圖紙。

鐘晴遠遠的看見鐘明亮在餐桌上面那叫一個認真,她忍不住湊過去,從背後偷偷看了一眼。

四四方方,有棱有角,有屋頂又窗戶,旁邊還明確的標註了長寬高的指數。

她收回鐘家人沒有什麽繪畫天賦那句話。

只用了短短一天的時間,鐘明亮就搞定了圖紙,並且拿到了父親和姐姐的面前,心還有點虛,不好意思的撓著頭說:“也不知道行不行,大佬和美美都挺高的,體型也不小,我捉摸著冬天裏面是不是還需要加個墊子什麽的,就把整個狗窩都設計的比較大,我覺得剛好蓋在我爸的那小樓和這房子的中間就挺好,晚上還能看見護院,後面的小門直接就能鉆到外面的大門去。”

少年果然是很有想法的,鐘晴覺得鐘明亮未來肯定大有作為,對圖紙和想法都表示了莫大的誇讚,尤其是對於他謙虛的態度,可真是一點都沒有他們的迷之自信。

小氣的鐘江海盡管對圖紙非常滿意,但是卻沒有大力誇獎,而是難得的拿出了長輩的姿態來,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說:“小子,畫的還行,這狗窩的搭建,就交給你了,爸爸相信你的能力。”

鐘明亮的眼睛珠子都瞪圓了,看著他爹,這,這不是真的吧?

“就按照你這個圖紙來,大佬和美美的冬日溫暖,就全都靠你了。”鐘江海點點頭,像是托付什麽重要的事情一樣,就把這件事情交給了自己的親兒子 。

連鐘晴都有些傻了眼,後面偷偷的跑去問鐘江海說:“叔叔,真的讓亮亮蓋嗎?這活兒多累啊?回頭咱倆慢慢蓋唄。”

“累啥啊,那個簡單著呢,真的蓋不好回頭我再改唄,多大點事兒,他媽和我說了,這小子自從高考不錯之後,就有點膨脹,家裏面誰說什麽,他都有話頂,他媽還說他沒吃過苦也不行,尤其是現在跟個小少爺似的,又不用學習了,不用慣著他,得讓他體會體會什麽叫生活。”

鐘江海看了看那邊正看著圖紙糾結的鐘明亮,湊近鐘晴小聲的說:“這次專門讓他住在果園就是讓他體驗生活的,學習好是沒錯,可是畢業了之後不說種地,各行各業都有不同的累。你看前幾天,其實他沒幹多少活,但是每天都累的不行,這樣哪能行,十八歲的大小夥子,一天沒勁兒沒勁兒的,得讓他體驗體驗生活。”

體驗生活……蓋房子?

老父親這遲到的教育方式,真的是讓人措手不及。

一轉過身去,鐘江海就回了自己的小樓裏頭,關上門才開始偷著樂,小曲兒一哼,沒想到他兒子那麽能耐啊,小小年紀就能把圖紙畫的那麽好,真不愧是他鐘江海的兒子啊!

但是鐘江海這著實的給自己兒子找了一個難題,鐘明亮看著那圖紙差點沒恨死自己,早知道還不如一開始就拒絕好了,現在怎麽辦?

看著手裏面的圖紙,鐘明亮恨不得把它給撕碎了。

等鐘江海從房間裏面出來,就看到兒子臉上那一臉拒絕的表情,這怎麽可以?對於鐘江海來說,孩子就是要好好體驗生活的,於是他趁著鐘明亮開口之前,又一把上去拍在了兒子的肩膀上面說:“孩子,讓爸爸看看你的能力,爸爸相信你,不止學習可以,做什麽都可以!”

這鼓勵的語氣實在是不像鐘江海的風格,他甚至掛上了老父親標準的微笑臉,鐘晴從冰箱裏面拿了一盤子冰荔枝出來,看到鐘明亮的表情從一開始的不滿意到後面的不得不堅強,她搖搖頭。

姜還是老的辣,她還是小看鐘江海了。

“我幫你。”鐘晴走過去,把盤子遞給鐘明亮說著。

那一刻鐘明亮感動的淚水差點沒留下來,他捏著圖紙和鐘晴說:“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拒絕的話說不出口了,他只能選擇接受。

鐘晴忙完果園的事情,晚上就在屋子旁邊掛上了小手電,然後跟鐘明亮商量著在地下先畫出來面積大小,旁邊要留下狗子能夠過路的地方,兩個人商量了一番,決定幹脆貼著鐘江海的小樓蓋好了,確實不難,鐘江海來來回回的在院子裏面放了幾百塊紅磚,那是完全夠用了。

等到鐘江海晚上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用粉筆在地下畫好了線,鐘江海拿著手電筒滿意的點點頭說:“很好,就是這樣,爸爸就知道你可以,接下來有什麽不懂的和爸爸說,明兒我那幫哥們兒來了,我們和水泥給你拉過來,你不要麻煩你姐,自己來,男兒當自強。”

這爹突然有了爹的樣子,讓鐘明亮有些不太習慣,他搓搓手,看看鐘晴。

“叔叔,我們這果園太黑了,你看院子裏面,全靠屋裏的燈光發亮。我覺得我們不只是要改建門房那些,是不是應該在這邊弄幾個路燈?果園裏面就算了,走電不安全,不過生活區我覺得還是有必要的。”鐘晴輕松的把話題帶到了別的地方。

“你說的有道理,確實我們這兒晚上實在是太黑了,你們這還要點著電筒劃線。”鐘江海點點頭,看了一眼掛在墻上的電筒。

“對,而且晚上我們從園子過來,管理區那一片也有點黑,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在這附近弄上幾個小路燈,電也好走,回頭冬天來了,天黑的早了,晚上去園子只會更不安全的。”鐘晴說。

“嗯嗯。”

“只是我不太懂這些……幫不了您什麽了。”鐘晴笑起來,和鐘江海說著。

“放心,包在我身上。”鐘江海下意識的張嘴就把這活兒攬了下來,等回頭想起來的時候才發現,這弄路燈的事情,可是和蓋房子不一樣啊!

蓋房子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情,比如果園裏面生活區的房子,都是鐘父鐘母一塊兒和朋友兄弟蓋的,他們家這個房子,鐘父來來回回的蓋了好幾個月,這個鐘晴是有印象的,他們上一輩的人,對於這些那都是得心應手的。

她會相信鐘江海,也是因為當初蓋房子的時候,鐘江海也出過力幫過忙,他倒不是完全不會,也算是有兩把刷子的。

只是弄路燈,可就要困難許多了。

看著鐘江海那沈思的表情,鐘明亮暗暗高興,還是姐姐好啊,姐姐就是他的親姐姐。

鐘晴笑著進屋去拿水果出來給他們爺倆吃,這事兒她想了一段日子了,果園裏面實在是太黑,晚上從屋裏出來的時候外面一點亮都沒有,顯得小院子很嚇人,在門口掛個燈,回頭晚上回來的時候,也不至於全都靠手電。

只不過剛好今天劃線想起來,看到鐘江海老父親的刁難,忍不住把這件事交給叔叔了而已,她自己是確實做不來的。

“真舒服啊。”鐘江海坐在門口的臺階上面,手裏面一會兒捏一個荔枝放到嘴巴裏面。

“舒服吧?你再考慮考慮農大的事兒唄。”鐘江海也坐下來,捏了一個放到嘴裏,反正已經拍著胸脯答應了,到時候再說吧,不著急不著急。

鐘明亮:……父親執著於讓我當農民是為什麽?

夏天夜晚的微風兒一點一點的吹過來,還帶著陣陣溫熱的氣息,說不上涼爽,但是唇齒之間冰涼冰涼的荔枝味兒卻讓人回味無窮,和那泥土的芬芳混合起來,留下了一股神奇的味道。

讓人忍不住覺得放松下來,心情也跟著變好。

圓圓的月亮掛在天邊,透過主路能夠看到外面長得高而茂密的果樹,密密麻麻的一片,突然覺得這在別人心裏面的小果園其實比想象中要大許多許多。

早上的時候鐘江海的兄弟就陸陸續續的來齊了,鐘晴之前有詢問過,要不要給人家一些辛苦費,畢竟不是自家的兄弟姐妹,這幫忙蓋房子可是體力活,總不好讓人家白辛苦。

不過鐘江海表示,辛苦費是不用的,這些哥們兒都是和他出生入死的,就讓鐘晴不要操心,他心裏有數。

等到了早上,鐘晴特意拿了不少吃的,還有冰鎮好的飲料,在外面不遠處擺了個小桌子放在陰涼地兒招待的時候,才發現,鐘江海說兄弟吧,其實還是說的好聽的了。

過來幫忙的人大概有七八個,其實不算少,看起來有三十多歲的,也有四十多歲的,每個人對鐘江海都是點頭哈腰的,嘴上一口一個鐘哥的叫著,別提多殷勤,這不是兄弟,這是小弟……

鐘晴沒有再過去操心,鐘江海也沒讓人往生活區去,直接讓鐘明亮搬了幾個小板凳出來,誰累了就在墻根的陰涼地兒喝點吃點,兩面墻的事兒,他們的目標是,今天幹到天黑,一天就給它搞定了!

看到他們興沖沖的開始分工明確,一個人和水泥,其他的人搭建,鐘晴也沒有久留,她要先去進行日常維護。

鐘明亮在跟前看了一會兒,得到了一大桶和好的水泥,推著小車車回去了,一路上還得到了大佬和美美的熱情幫助。

等鐘晴從園子裏面回來的時候,鐘明亮已經開始上手了。

只不過做的很是不容易,他也不知道是應該先用水泥,還是應該先用磚,在那兒塗塗抹抹了半天,還弄了一身。

“先去把衣服換下來,不要直接上手,這東西燒手的。”鐘晴看了嚇一跳,趕忙上去把人給攔下來,然後立馬推他進去換衣服,就順便從生活區過去,在門口觀摩了一下那邊在幹活的一群人。

外面的地都是土地,鐘江海早在他們來之前就做好了基礎工作的準備,這會兒直接加蓋就可以了,外面那幾個人幹的那是一個得心應手,最底下那一層已經漸漸好起型了。

比起來那邊,鐘明亮這邊明顯就要可憐許多,不說什麽都沒有,這起型都是個困難的。

不過好在狗窩沒有那麽覆雜,只要堅固就可以了,而且狗窩並不大,也不需要特意的挖地槽,下面只要穩當,美美和大佬也不會被關起來,不用力撞墻,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鐘明亮換了身衣服就窩在了電腦跟前,在鍵盤上刪刪打打才一臉自信的走了出來對著鐘晴說:“姐,我今天非蓋起來不可。”

“加油。”鐘晴進去拿了個圍裙出來給他圍在身上,然後自己也帶上手套,圍上圍裙,加入了鐘明亮的陣營。

按照網絡上面的一些經驗分享,鐘明亮很快就掌握了節奏,他先在地下加蓋了一層,雖然很是不容易,但是很快的也掌握了節奏,得心應手起來。

“姐你別碰水泥,我來我來,你給我遞磚就可以了。”鐘明亮看著鐘晴也上手拿了個鏟子,那叫一個著急,急急忙忙的說著。

鐘晴看他那個著急勁兒,也就放下了鏟子,幹脆老老實實的給他遞磚頭。

姐弟倆一塊兒忙活,倒是很快就把那狗窩的地面給砌好了,鐘明亮特意砌高了好幾層,主要是怕不夠穩當,雖然他的技術實在是算不上好,地下的磚塊看著七扭八歪的,不過也好在並不影響,伸出手去活動了一番,水泥還沒幹,但是也能感覺到還是穩穩當當的。

鐘明亮這邊上手困難,鐘江海那邊卻一點都不困難,幾個人幹著幹著活兒還唱起了歌來,都是鐘晴沒有聽過的老歌,她坐在墻根的陰涼底下,不一會兒就給鐘明亮搭把手,聽著那邊中年男人的歌聲。

記得很小的時候,父親蓋房子的時候,也是這樣,來幫忙的人都是相熟的,那會兒也有鐘江海,總是幹著幹著,就能聽見他們那邊唱起來歌,其中以紅歌居多,特別的鏗鏘有力。

不知道的人肯定不覺得他們是在蓋房子,還以為他們是在嗨。

不覺得辛苦時間就過的很快,也順利許多,中午鐘晴給大家包了一頓飯,是昨天鐘江海就抓上來的魚,鐘晴換著花樣做了,然後在陰涼處旁邊支了一個小桌子,又炒了花生米兒,弄了不少菜,讓他們結結實實的圍了一桌子。

鐘江海坐在中間,和那哥幾個說話,邊吃邊聊,也不覺得這夏天怪熱的,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和鐘江海說起話來那是一點都不含糊,直誇的果園沒了邊兒。

鐘晴和鐘明亮沒有上桌,和幾位叔叔打了招呼他們就回了房間,鐘明亮抓緊扒了飯之後就出去繼續忙他的,鐘晴把碗筷收拾洗好,才又出來去園子裏面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那幾個人竟然都已經開始搭建房頂了。

十幾個工人大概兩天就能給一個小房子出型,更不要只是簡簡單單的兩面墻了,留下了窗戶和門的位置,更是沒有多少需要搭建的地方,一來二去的,就到了房頂。

太陽下山的時候,房頂都被他們蓋好了,幾個人沒了上午那股勁兒,不過倒是也算精神。

鐘江海帶著大家去沖了一把水,然後把事先準備的一箱子啤酒拿了出來,在魚塘旁邊擺了個桌子,又弄了不少吃的水果擺上,幾個大老爺們就坐在那喝了起來。

“鐘哥,我好像有點明白了,你為啥放著大哥不做,跑到這裏來種地,真他媽舒服啊!這小風兒一吹,小酒一喝,還能跟這池塘裏面釣個魚,實在是不要太舒服。”其中一個人幹了一杯下肚,忍不住就誇讚起果園來。

“可不是麽,你再看著綠油油的一片,怎麽看心情都好得很啊,這水果的味道也比咱們在外面吃得好,你還記得上次那個場子的富老頭不?說什麽從國外買的,幾百塊錢一斤,我看味道也就那樣。”另一個人說著。

“對,之前我還不理解呢,大哥為啥說退隱就退隱了,現在看這日子過的,我都羨慕了,感覺這麽混根本就不是個頭。”

“你們還年輕,跟了我這麽多年了,又沒啥本事,不幹這行你們幹啥都不行,平時除了橫,該學會的為人處世那是一點都沒學到精華,不是我跟你們說,我這一走,你們那也幹得不順心吧?”鐘江海瞪了一眼坐他旁邊那個人說著。

“嗯,那些人都看不上咱們,我們沒有大哥不行啊。”他低下頭去。

“咋就沒我不行了,這麽多年跟著我,除了耀虎揚威的啥也沒學會,也不自己多想想,應該怎麽去做,這一行幹不了幾年了,去把該賺的錢賺到,回頭自己也找點小生意做做,都是有孩子的人了,總不能一輩子舔著刀尖過,年齡大了也沒場子要你們。”鐘江海苦口婆心的說著。

鐘明亮把最後的東西送過來,剛好聽到他爹在教訓人,他放下盤子回去,坐在那蓋了一半的狗窩門口思考人生。

“想什麽呢?”鐘晴看他好久都沒有動作了,就上前問了一句。

“沒有,只是覺得好像看到了我爸以前沒有的一面。”鐘明亮說。

鐘晴沒有接著往下問,而是撿了一塊磚遞過去說:“我也看到了以前沒見過的你的一面呀,你特別棒。”

得到了姐姐的鼓勵,鐘明亮點點頭,立馬接過了她手裏面的磚,努力的為大佬和美美日後的幸福人生蓋起了房子。

放下去的時候,他停了一下,回過頭來對鐘晴說:“姐,我也覺得你特別棒,真的。”

……

夜裏的時候鐘江海那一行人就走了,他們本來就是開著面包車來的,特意留了一個人沒喝酒送大家回去,鐘江海本來也沒有準備把人留下,反正都是一些習慣性的夜貓子,別提開過多少夜路了,他直接就把人送到了大門口,看著車拐彎沒了身影,這才鎖了門往那邊走去。

都已經夜裏十一點多了,鐘明亮還吭哧吭哧的在樓下蓋狗窩,鐘晴在旁邊陪著,時不時的還不忘給他倒杯水,這一天下來,那狗窩還真的搭成了一半,盡管七扭八歪的不太好看,不過結實還是結實的。

“小子,不錯啊。”鐘江海上前來就誇了鐘明亮,看他蓋的還算成功,那叫一個高興,恨不得抱著兒子就親上一口。

事實喝了點小酒的他也確實準備那麽做,只可惜被鐘明亮矯健的閃躲過去了,害的鐘江海差點一個沒站穩摔在那裏。

鐘晴看他喝的也不少,趕緊讓鐘明亮把手套和圍裙摘掉把人送了回去,狗窩就暫時扔在那兒明天再說。

天光大亮鐘江海起來,出了屋門就看見了那搭建到一半的狗窩,忙忙的跑到了兒子屋裏面把人給拉起來,鐘明亮全身上下就沒有一個地方不疼的,被猛不丁的拽起來,感覺全身都快要散架了。

“爸,你幹什麽啊!”鐘明亮這火氣都上來了。

“起來接著蓋啊!”鐘江海說。

鐘晴起來看到的就是爺倆在門口繼續忙碌的身影,鐘明亮睡眼朦朧的給他爹遞磚頭,一邊遞過去還一邊說:“爸,我想再睡一會兒。”

“一會兒蓋好了你會很有成就感的。”來自鐘江海的勸說……

剛吃完早飯,檢測土地的結果就出來了,通知鐘晴過去拿,鐘晴看著特別認真的父子倆,上去和鐘江海打了個招呼,讓他註意一下上門拿貨的水果商,就帶了一籃子荔枝,開著車進了城。

她沒有直接去那檢查報告,而是先到城裏面的吳英霞家去了一趟。

自從上次出院之後,鐘晴還沒有見到吳英霞,忙起來擴充的事情,她每天也只有時間給吳英霞早晚各打一個電話,進城還是比較困難的,今天剛好趕巧。

吳英霞正坐在屋裏頭看電視,看見鐘晴進來,那叫一個高興,又瞧見她手上的籃子,趕忙說:“你來就來,又帶東西。”

“沒帶多少,怕您吃多了上火,等姑姑來了讓她帶些回去。”鐘晴從籃子裏面挑了荔枝出來,也就三五斤的樣子。

“就你惦記的人多。”吳英霞說了一嘴,趕緊上來幫忙,把東西都放進了冰箱裏面。

“哪有,我最惦記您!”鐘晴笑著挎上吳英霞的胳膊,拉著人到沙發上坐下來。

吳英霞的精神頭看起來比之前好了不少,回來之後鐘萍也帶著去做了覆查,情況比之前稍微好了一些,這郁結於心,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好起來的,只是她自己也變了不少,有時候有些負面情緒,也會在電話裏面和鐘晴說,不至於憋在心裏頭,就要好很多。

鐘晴陪著吳英霞說了好一會兒話,又在家裏面吃了午飯,下午幹脆開著車帶著吳英霞一塊兒去拿檢查報告,也不至於讓老人家一直待在家裏面看電視。

檢測報告到手之後,鐘晴翻看了一下,具體的指標不少,不過她沒有細看,直接看了ph值。

幸福果園那幾個大棚的ph值在6左右,對於種藍莓來說,還是太高了,看來這土地改良,是必須的了。

吳英霞也不太懂,不過聽說土地改良之後,就覺得肯定特別麻煩,就非要說去給鐘晴幫忙,鐘晴連忙把奶奶給穩住,好話說盡了,又搬出了鐘明亮來,才把人給送了回去,路上還沒忘記給吳英霞買了盆開了花的三角梅,她就喜歡花,看著那花就愛的不行,鐘晴好給她找點事兒做,讓她暫時忘記去果園幫忙。

回去之後鐘晴和鐘江海研究了一下那幾份土壤檢測報告,然後挑了一個大棚出來,先進行土地改良。

土地改良並不是特別覆雜,就是費時間,需要先對土地進行松土,然後把硫磺粉撒於地表,再用足夠的有機肥料混合,進行二十厘米左右的的翻轉,還要註意比例,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這個就需要專業人士的幫忙了,不過好在鐘江海這段時間擴充了不少人脈,倒是可以找到人咨詢。

只是這樣的改良並不能保證土地永遠都保持在這個指數之內,畢竟一旦藍莓栽種下去,就不好每年都對土地進行松土和撒粉了,不過也有別的辦法,就是改良肥料,在施肥的時候還是能保持住ph值。

不過首先最重要的還是松土。

鐘江海和鐘明亮已經把狗窩搞定,正在晾曬中,鐘明亮還以為能夠緩口氣兒的時候,就發現,下面還有更多的活兒等著他,那就是松土。

作為男子漢大丈夫,鐘明亮跟著親爹對大棚進行了兩天松土,才把整個大棚的土壤都保持在了一個松軟的狀態,鐘晴調好了比例,進行了播撒之後,他們就忙不低的開始翻轉,等到這土地好不容易弄好之後,鐘明亮整個人黑了一圈,也掉了七八斤肉,不過很明顯的,胳膊上面要便的結識了不少。

把這所有的都搞定之後,鐘晴又檢測了一遍土壤的成分,倒是剛剛好,ph值降到了4.5,最適合種植藍莓的指標。

沒等鐘晴給周興再打電話,那邊倒是先來了電話,一張嘴就說上了正事。

“我給你問過了,藍莓這個種子實在是不好找,現在咱們國內啊,批發商也不多,我問了相熟的朋友,都沒有藍莓種子的,他們平時也進不到貨,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找人從國外批發一箱子藍莓給你,你自己從裏面把種子弄下來種?”周興的聲音裏面有些無奈。

目前我國種植藍莓本身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前幾年種下去的目前真正呢結果的都很有限,這是鐘晴在帖子裏面就看到的,這市場起不來,種子批發商自然也不願意去囤這個貨,畢竟藍莓不是便宜的種子,囤在手上賣不出去的話,那就完全是廢掉了。

只是這從果實裏面取種,鐘晴是從來沒有做過的。

“其實前幾年啊,我就給你爸這樣建議過了,只不過藍莓的種子有點特殊性,就是種子和果肉一旦分離,會產生暫時的休眠,還要進行的一些特別的工序,去把種子的休眠狀態弄掉,然後才能開始育苗,所以你爸一直都沒有考慮過這個方法,但是種子,我詢問了幾個多種的國家,都沒有結果。”周興聽鐘晴不出聲,又接著說。

“這樣的話,能種活嗎?”鐘晴問。

“能,我之前走過一批這樣的種子,對方是種活了,只不過坐果不太能保證,那邊剛栽下去一年,還沒有坐果,不過對方是露天中的,不是大棚,棚種的話要比露天條件好一些,成熟的也會快一些。”周興知道鐘晴對這個不太了解,特意又解釋了一番。

“而且吧,你如果專門買種子,其實也不確定能不能發出來,我們拿到的種子他們都說是沒有休眠的,但是卻不能確定,因為我這兒靠譜的人手裏面都沒有種子,我只能給你找一些不太熟的朋友,我沒辦法保證,不過藍莓的話,我還是可以保證的。”周興又說。

對鐘晴來說,從果實裏面提取種子著實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這是毫無疑問的,只不過按照周興的說法的話,對比起來,這樣其實是要比直接種植種子還要安全的。

“要怎麽取消休眠呢?”鐘晴問道。

“這個我要幫你問問人,問好了我直接告訴你吧。”

“好。”鐘晴說著。

“還有南城有一個對外種植的交流會,回頭我把地址和時間發給你,你要是有空的話,就去聽一下,那個交流會主要是講一些國外品種的,畢竟氣候不同,種植條件也會有所偏差,去聽聽總歸是好的。”周興看鐘晴答應下來,松了一口氣,然後和她說道。

“嗯,謝謝叔叔。”

“和我說啥謝謝啊,回頭藍莓我買到了給你送過去,給你算進價就行。”

“不用叔,哪能不讓你賺錢,你跟別人怎麽走價格,和我就怎麽走,沒事兒的。”鐘晴連忙說。

那邊周興倒是不肯,和她說了包在他身上,才掛了電話,鐘晴搖搖頭,其實她反而不希望周興抱有歉疚,反而讓她更加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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